豪瑟在火光中演奏《落淚之日》

文/陈远

豪瑟在火光中演奏
落淚之日
她戴着闊邊帽子、帽沿還垂下輕紗，一位穿着黑色衣裙的神秘女子，出現在一個靜寂乾淨的墓地裡。我們見到立着天使像的墓碑，還見到精緻潔白的墓蓋石。教堂鐘聲響了，伴隨着神秘女子在鋪着沙子的墓道上的腳步聲。女子走到一副沒有蓋上頂板的棺木旁，棺木裡躺着一位也是穿着黑衣服的男子。定睛一看，天啊！躺着的竟是克羅地亞大提琴家豪瑟！忽地，眼前的一切，都匿跡消聲了。
未幾，“起死回生”的豪瑟，出現在夜空中的一塊荒野之地；他在周圍火光點點中，演奏莫札特《安魂曲》第三部“續唱”之第六曲《落淚之日》。一七九一年十二月五日，莫札特不幸與世長辭！他沒能完成穿着黑色斗篷的使者請他為匿名委託人所寫的《安魂曲》。我們如今所聽到的莫札特的《安魂曲》，是約瑟夫·艾伯勒；尤其是莫札特的學生、助手緒斯邁爾，遵照莫札特臨終時的指示所續寫的。
豪瑟繼續演奏着，他的臉容冷峻嚴肅，又佈滿傷情。他是在為莫札特的早逝而悲傷，抑或為世上不應該告別人間卻不得不告別人間的人而悲傷？火點越來越多、火勢越燒越旺，原來，被燃燒的是一把一把大提琴。有些大提琴，從琴身燒到琴頭，但仍然立着；有些則在熊熊烈火中慢慢地倒下去。
豪瑟的大提琴激越起來了，我忽地念起《落淚之日》原著中的四部合唱：“有罪之人，死灰復燃，神接受審判，那一日是落淚的日子……”《落淚之日》到最後樂句了，豪瑟仿佛在火焰中演奏；在他演奏臨末漸強又漸弱的長音時，仍然在被燃燒的那把大提琴的 f 孔，顯得特別明亮、特別通透，它似乎不甘於很快就要變成灰燼……
又見到躺在棺木裡的豪瑟；原來站在棺木旁的神秘女子，向“死者”再次致意之後，就要離開了。這叫做首尾呼應。
豪瑟演奏《落淚之日》的視頻，是藝術與科技結合的視頻，是寓意生與死、光明與黑暗抗爭的視頻。據說，與豪瑟合作的，是我們從頭至尾只聞其聲不見奇人的英國倫敦交響樂團。
費拉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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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 年8月7日　星期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