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隨筆）致瑪利娜 · 伊莉耶娃

文/陈远

羅維戈
致瑪利娜 · 伊莉耶娃
親愛的瑪利娜 · 伊莉耶娃，你好。請接受遠隔千山萬水的我的由衷祝福，祝福你和家人平安健康。
執筆時，是七月卅一日。兩年前的今天，我和你，在北馬其頓奧赫里德舊城聖索菲亞大教堂對面餐廳的門口握手言別。我對你說：“明年，我會帶十六人合唱團，再來聖索菲亞大教堂唱歌。”你隨即欣喜回應：“期待明年再聽你們歌唱。”然而，二○二○年草木皆兵，踐約頓成夢想；未料，二○二一年仍然滿心酸楚地按兵不動。心底裡只有帶着悲愁的想念了。
我想念着建於十一世紀，有着多根羅馬式圓柱的聖索菲亞大教堂。其建築音響好得令我驚訝，尤其站在你指示我們站着的那個神奇的中心點時，唱歌倏地得到美化。前年，我們愧感莫名於先前沒有想到能在大教堂一展歌喉；如果經過排練又聲部齊全，定然會邊吟哦邊心存卑微地溢出眼淚。
你說奧赫里德曾有三百六十五座教堂，其實，我只是瞻仰過一個半教堂。除聖索菲亞大教堂外，你還領我們拜訪，被稱為奧赫里德最美教堂的卡尼奧聖約翰教堂。但建於十三世紀的卡尼奧聖約翰教堂，佇立在奧赫里德湖畔的懸崖峭壁上。那天，我們得意忘形於爬到山坡上，俯瞰古老教堂與湛藍湖水共存一框的美景，下坡後又只顧站在教堂前的石欄邊、樹蔭下，遠眺難以形容的海天一色，而竟沒有來得及走進卡尼奧聖約翰教堂內靜下心來！等我舊地重遊，你一定要在一個落葉蕭蕭的黃昏時分，帶我沿着迂迴曲折的小路，再登上那個迷人的制高點。除了踏入用磚石、陶瓷建成牆身的卡尼奧聖約翰教堂虔敬禮拜，我還想在教堂外飽享似乎與世隔絕的幽雅和靜謐，倘若僥倖看到日落，那應該更妙不可言。
記得，在廣場中心，我目睹了眾多雕像和紀念碑。其間出生於希臘的聖西里爾與聖美多德兄弟紀念碑，特別惹起我鈎沉索隱之興。哥哥站着，弟弟在哥哥身前坐着並雙手打開一本大大的書。這兩位傳教士了不起地，把《聖經》翻譯成斯拉夫文字。我至今感愧於未能踏進聖克萊門和聖潘泰萊蒙教堂，教堂是獻給聖克萊門和聖潘泰萊蒙兩位聖人的。而聖克萊門正是聖西里爾、聖美多德兄弟的得意門徒！我疑心廣場上那兩張靠背長椅前的雕像，就是聖克萊門雕像！遺憾那時你不在身邊，而使我無從請教……
有哲人云：“有些相見恨晚的友伴，一生可能只有一次聚首。倘不珍惜，便會心憾終生。”親愛的瑪利娜 · 伊莉耶娃，但我相信，總有一天，我會再見到你，站在煙霧嫋嫋的奧赫里德舊城湖邊的棧橋上，向我們動吭一呼！像二○一九年七月卅一日清晨那樣。
羅維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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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 年8月6日　星期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