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那月那日那夜……

文/陈远

一九六四年間的一個上午，張周江校長走近我身旁說：“‘六 · 一’兒童節會有全石岐的校際歌咏比賽，我想你組隊參加，好嗎？”基於對張校長的敬重，我稍一思索，便答應了。
實在是“初生之犢不畏虎”。首先是曲目選擇，剛看過北京電影製片廠一九六二年拍攝的電影《花兒朵朵》，領唱加合唱的主題曲《花兒朵朵向太陽》為我所欣賞，就以此作爲參賽作品吧！但學校音樂教育落後，沒見所謂“稟賦優異”之歌者。我大膽確定以我班班長周景暉爲領唱，一對他言之，他即驚懼震悚！我說不用擔心，我一句句教你；他素來聽話，我有信心。合唱隊員初定一百多人，三年級以上學生可派作用場。我又以我班爲基礎，先讓他們唱好唱熟，再以點帶面地教會其他的班。海濱小學僻陋，連禮堂都沒有，全體合排就只能在操場上的龍眼樹下，或在那幢有着獨特樣式的洋樓前。在校長、主任，乃至全校教職員工的鼎力支持下，在所有合唱隊員誠敬又勤奮地投入後，我們終於把確有一定難度的《花兒朵朵向太陽》攻克下來。在那段日子裏，在學校的每個角落都常可聽到“青山點頭河水笑，萬紫千紅百花齊放……”的歌聲。即使沒幸在合唱隊裏的同學，相信也被潛移默化。
電影中的合唱由頗具規模的少年管弦樂團伴奏，我卻只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地，在小城裏找到一些演奏好手，拼湊了一個編制並不完全的管絃樂隊。這已經很難得了！不少學生，過去對什麼單簧管、小號，甚至小提琴都茫無所知！電影中的領唱站在合唱團中間，而我偏偏把周景暉安排在樂隊前邊靠近作為指揮的我的位置。我生怕他臨場緊張，連第一句“你看那萬里東風浩浩蕩蕩”都跟不上節奏……
晚霞紫紅的那個傍晚！長長的隊伍走街串巷。《花兒朵朵向太陽》響在池塘邊、木屋旁、田野間、公路上……最後終於響在大雅之堂的“工農兵劇場”。演出異乎尋常地成功，第一名衆望所歸。遺憾其時留不下一張照片，然而，經過悠悠歲月的沖淡之後，仍有已到耄耋之年的學生，興致勃勃地憶起那年那月那日那夜的美妙經歷，那怎樣都算作爲一種安慰的。

費拉拉
转载澳门日报：
2021 年7月11日　星期日